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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時我曾與此型機日夜在台海上空飛巡,
那是恢宏,孤寂又美麗的回憶.


豪情似明月

 寫這首詩的時候是我工作性質變化最大的時候,我由海軍改換穿空軍軍服,調任S-2E反潛機偵潛官,大部份時間用於建立飛行組合默契(一架飛機共有四位組員,2位空軍掌飛行, 2位海軍掌偵潛),然後把飛機裏的裝備、系統發揮到極致,使你在空中可以分辨水下最微弱的聲音並進而把潛艇找出來! 

從另一個角度看,那時Little boy blue是一位常要挑戰地心引力的青年,但他把一切的牽掛和思念交給了「信任」的匣子,信任飛機、信任組員、信任自我的飛前檢查、信任上天的眷顧…然後很少打開,他就那麼盡性的一直的飛行下去。

不飛行的時候我常到船上找昇平,他是我的官校同學、好友,有張風格強烈的臉頰,永不暈船,理該當一位令人敬畏的艙面軍官,偏偏卻選當一位「大軍未發糧草先行」的補給軍官,負責船上的軍需籌補;他也是位素人音樂家,抱著吉他可以譜出柔美複雜的曲子,那是在民歌剛起的時代,海上男兒怎麼可以沒有歌呢?於是我寫詩、寫詞、他作曲,歌曲就在小小的艙房蘊釀起來;水手的心靈需要酒來化解風霜,來暖化心靈,熱到某一個程度時旋律與詩句的靈感就蹦出來了,也不知是誰先飆起、誰先醉,有時他先睡了,我在桌前繼續把絕句串成詩或歌詞,有時我醒來見他仍未睡,他用吉他輕輕的彈一段新創作的旋律給我聽,不知不覺天已破曉,我們留下未完成的歌後會有期.我回屏東基地繼續飛行,他可能又隨船出海,再見面時間永遠無法確定,但那時代的歌就是這樣不斷的接續合作中創造出來的。 

有時覺得大海又殘酷又冷漠,亙久以來除了「船」它不容許你留下任何東西,對船而言你也必須不斷的保養與擦拭才能保持她的亮麗與浮力。我很幸運我們年輕的時代是台灣最有朝氣的時代,詩與民歌烘熱了每個人的心,為了青春不留白我們投入了創作,那些創作是船艙裏、水手袋裏的手本,鹹鹹的、是個人的航海日記。 
海的冷漠使我學會珍惜熱情, 波濤的折磨讓我學會務實的面對, 極度的孤寂令我虔誠的思考, 三度空間的航行讓我習慣於理性與精確. 年輕的我參不透未來的路,祇有片片的詩句伴著我,過了三十年再回頭看,那時寫的詩描述了很多未來的願景和期許,我就這樣泳入自己的詩句裏,當然,那是在有月光的晚上。


 
 
該上場飛行了 

夜聚 

當幽靈們
在水中像波上的光
朝眼睛反射他的猶豫和盼望
烈酒
就把智慧傳給漣漪吧
告訴他如何奮力的泳向波濤

這小小艙房的夜晚有口井的漲潮
盈溢成深邃的海
滿月
笑傲間我們將明日寫在你的正面
像山顛之狼
把狂嗷交給森林一般
豪壯的說
好友
你的圓缺將統治我心頭的雲彩

今宵
在落潮之後
我們終將別離
但也將相會
也許
我去尋你
也許
你來尋我
願我
能與你背相倚
醒來
我便看見月光
合眼
你便看見我

 
   
            插畫:楚璿. 他是依詩的情境有感而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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